雷耀扬抓着她手往怀里揣,刚醒的鼻音显得有些浓重,带着股慵懒味道。
“就快到家喇,回家再睡。”
女人笑着回应,靠在对方坚实臂弯里,毫不掩饰地依赖。
回家。
雷耀扬琢磨着这个从她口中说出的词眼,嘴角忍不住上抬。而身旁齐诗允却微微叹气,忽觉伤感:
“…接下来叁天见不到,方女士一定很想我。”
“雷生你说,到底是谁规定新娘叁朝回门?明明就十多公里路程还要讲究这些……”
听过,男人紧扣她手,安慰小孩子一样笑着哄她:
“我倒是无所谓可以不顾忌这些,只是方女士肯定会讲我们不守规矩传统,绝对不让我们进门。”
“叁天很快的,何况家里本来就有阿妈房间,到时再劝她来同我们一起住不就好?”
虽得知方佩兰已经安全到家,也有罗姨和几个老姐妹陪伴在侧,但齐诗允还是忍不住担忧阿妈一个人会觉得孤独。
可毕竟,现在自己已经嫁作人妻,不能像从前一样做任性女仔。
沉吟少顷,她也只得轻嗯一声,把这想法掩盖进心底。
两人回到家共浴过后,已快凌晨一点。
走出浴室,齐诗允站在洗脸台前帮雷耀扬挤好牙膏。刚抬起头时,发现镜中走来的身影衣着奇怪,她难以置信地转过身细看,抚平的保湿面膜都快要笑出褶皱。
这男人一反常态没有换上浴袍,居然穿了一套他从来没有穿过的幼稚睡衣。
现在看来,iq博士的卡通图案的确太不适合他,整个人都散发着奇怪又诡异的反差,却可以让洗脸台前的齐诗允笑到直不起腰:
“…你不是、不是一直嫌太幼稚都不穿吗?”
“我买了好久放在衣橱里都没见你动过…雷耀扬,你今晚是不是饮醉酒食错药啊?”
女人笑得身子发颤,用双手捂住脸,以防面膜脱落。
但嘲笑对象却耸耸肩,不以为意走至洗脸台前,拿起她为自己挤好牙膏的牙刷当作麦克。雷耀扬清了清嗓,凭借记忆中的点滴印象,开始模仿梅姑声线,唱起《iq博士》片头曲。
听完最后一句“猪仔来喇———!”,齐诗允在原地讶异地愣了好几秒,转而又嗤笑出声。
她看着眼前为了让自己展露笑颜不惜扮傻扮痴的大男人,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到湿滑黏腻的面膜上,不知是太开心还是太感动,或许是两种情绪都有,但每一种,都让她觉得珍贵无比。
短暂笑闹过后,女人揭掉那层覆盖面颊的薄膜,忍不住向对方靠近,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:
“…雷耀扬”
“我觉得你好到…好到我有时候都不知该怎么回报你……”
这时,雷耀扬也收敛起刚才那副抛下包袱的憨态,神情正经。
他知道她想家,知道她挂念相依为命的阿妈。
但自己身为丈夫能够做到的,唯有让她开怀,给她能够和自己安稳度日的信心。他用手指轻轻抚走她眼睑下的浑圆水珠,凝视她玉貌倾城的笑颜,宽慰着说:
“傻女,你为什么总是会想要回报我?让你每天过得开心是我的职责。而且我讲过,你值得最好,所以…我也会努力做到最好。”
“千万不要觉得受之有愧…因为这一切,都是你应得。”
四目相对时,他将她手拉起,郑重地放在自己滚烫的心口位置,印证他说的每一句,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。
夜很深,困意来了又走。
齐诗允独自平躺在床,睁着圆圆双眼看向新床床顶帷幔从中央聚拢散射下来的形状。蓦然想起第一次睡在这里时,那种害怕又憎恶的感觉。
情债利滚利早已经算不清楚,那段时光难熬又迷惘,自己选择堕进无尽黑暗,只觉前路茫茫。却不想,后来带引她冲破这重重阻碍重见光明的,会是这个把她拉入深渊的男人。
在这间卧房里,与他翻云覆雨无数次,那些痴缠画面犹在眼前挥之不去,时不时就会在脑海循环。他在耳侧低喃的情话和淫语,像裹满层层蜜糖的曼陀罗花…越想,脸颊变得越烫。
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变得不再排斥雷耀扬的触碰?
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开始变得期待他的触碰?
愣神间,方才还在书房里接听电话的男人走入房间,齐诗允轻轻拉过被子捂住半边脸,佯装睡着。
少顷,床头灯光被调至最暗,床面因为受力缘故开始向下塌陷。
小腿处感觉到厚软双唇的温热气息,麻麻痒痒令人瑟缩,她想要阻止对方不文举动却也无济于事,直到男人的吮吻,从大腿内侧延伸到被丝质内裤包裹的敏感叁角区,她再也忍不住:
“嗯……”
闷闷的一声哼吟从被衾中传来,舌尖绕过小腹抵达未穿内衣的饱满双峰时,女人四肢蓦地紧绷,胸前也被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压得快要喘不上气。
雷耀扬从被子里探出脑袋,用手臂撑起一段距离,望定她的羞涩的眉眼,满是笑意:
“雷太,我们还有件事没做,你怎么可以先睡?”
“…喂,你累了一整天……怎么还有力气做?”
齐诗允皱眉,嗔怪地捶打在他胸膛,但男人还是不动如山地将她压在身下,低下头,往她耳畔呵气:
“今天不一样……”
“新婚夜,再累都要做,这是基本礼仪。”
说完一本正经的荤话,他手指顺势摸索进女人底裤中开始拨雨撩云,在那半张半阖的缝隙里,寻宝一样摩挲探寻。
不出所料地触到沇沇水意,嘴角随之掩饰不住地上扬几分:
“告诉我…在我进来之前,你自己在想什么?”
女人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,却歪打正着自己适才在思海中的浮想联翩。齐诗允别过头,躲避对方视线,可对他触碰自己的强烈反应,却无法隐瞒。
反正现在和他已经是这样的关系,她想了几秒,觉得但说无妨:
“…我刚才在想,第一次睡在你床上。”
“我好憎你。”
听罢,雷耀扬望着她眼微怔,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,心中愧意也随之涌现。
看他张嘴却无法反驳的表情,女人玩味地用指尖摩挲他棱角分明的唇线,语调轻蔑又戏谑:
“不过,好在你技术还不错,所以我才勉强忍耐。”
思绪回萦到那时她一身反骨的样子,雷耀扬不由得责怪自己的鲁莽和卑劣。正想要开口时,齐诗允手掌抚上他脸颊,用温柔语调堵得他哑然失声:
“可是除了憎你———”
她短促地停顿,语调忽然变得有些哽咽:
“面对你,我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…即便是理智时刻在警告我一定要远离你,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,对你一步一步深陷……”
“…雷耀扬,我真的很害怕。”
“所以…所以…我一直都在试图推开你。”
话音缓缓落下,男人瞳眸里的颤动不加掩饰,蓬勃心跳也愈发高涨,她的话如地动山摇,快要倾覆他的神志。
而后,雷耀扬长长舒一口气,笑意变得更深:
“真是好迟的告白。”
…但是,我只会比你钟意我,更钟意你。
这个想法在雷耀扬心中悄声回响,久久不散。他俯身,吻向她额头,力度柔缓至极,是无法言喻的珍视。而这一刻,一双玉璧也极富占有欲地绞缠在他宽厚肩颈,以亲昵的举动向他示爱。
霎时,卧房中再度春情纷荡,两个人十指紧紧交扣,任凭蒸蒸然热的气息笼罩周身。
男人火热的舌往脖颈上舔舐,又滑向她丰腻的乳间吻咬。指腹继续在花唇中央上下逡巡,来回点压那枚萌出轮廓的红蕊挑弄,不断磨弄洇出蜜渍的菡萏莲瓣。
直至情水滂溢时,中指深深抵入她滚烫湿热的穴口。
手指一曲一抻穿插腔道,捣弄她体内呜鸣的汹涌暗河,淫靡滋滋声在耳际源源不断流淌,听得女人羞红整张面庞。
曼妙腰肢摇曳,齐诗允围扣住对方雄阔脊背,双腿在无意间,触到对方胯中肉柱上胀起的横筋———
他好烫。
两人顿然颊赤气促,飒声颤语荡漾在床帷之下。
雷耀扬伸手,剥离她髋骨下碍事的纤薄布料。一举一落间,他腾身而上,单手握住昂然的肉茎,直直碾压进对方淋漓的甬道中。
汨汨情水附着在粗长性器上,可无法冷却对方状态火热的狰狞。
刹那,声声娇叹和粗喘氤氲在彼此听觉,狭窄穹窿吞没对方灌入的翘挺阳物,内里紧迫的酸胀感与神经在秘密通电,逼得齐诗允快要失声。
而她在自己身下摆动着腰,要求他再重一点、深一点。
雷耀扬低声喟叹,被她绞得频频蹙眉,进出也变得愈发艰难,但无法言喻的爽意直逼脑顶,激发出更加喷薄的欲焰。
他拧眉紧盯她,目光焚人,他要她吻他,吻到他的喘息都荡失方向。
两个人沉溺于无尽欲海中跌宕,不知历经过多少次起伏辗转,直到窗外天色都快要破晓。
齐诗允浑身绵软,精疲力竭到无法起身,最后倚靠在男人胸膛中沉沉睡去。雷耀扬垂眸,望向她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安稳,一直起伏不宁的心绪也终于随之落定———
怀中人已经是他的妻子,是他至死都不愿放手的挚爱。
闯荡半生,他从未想过,自己的志向竟会变得如此渺小又珍贵。
不成想上一辈亲手种下的恶因,如今却成了缠绕两人的红线。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,就让其沉入他们相拥的暗影深处。
只要她在,只要有她,胸腔里这颗被她拯救的心脏,才有重新跳动的意义。
雷耀扬搂紧臂弯中温热躯体,她的体温是这虚假世界里唯一真实的岛屿。而这方寸之间的暖意,足以让他对抗窗外整个时代更迭的风雨飘摇。